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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嗣(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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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柔软的一片肉。是异于常时,不带色欲的吻。阿斯兰想躲,她这点温存不过是随手的施舍,远在她的江山社稷子嗣福泽之后,但身后的大迎枕被围栏架着,他无处可逃。“唔……不行……”他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教皇帝抓住了,按在榻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未曾留下。

即使是狮虎,她也不会留下反扑的余地,只要去尽了爪与牙,任是何等猛兽也只能伏地求饶。爱是下位者才有的祈求,她做惯了皇帝,有的是年轻俊美的男人捧着,她不在乎这个。她需要的只是一匹漂亮的牡马——甚至不需要这匹牡马配种。

“……你走。”过了半晌,皇帝才放了手。她轻轻抬起男人下颌,却反被阿斯兰躲开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走!”

皇帝仍旧替他将额发挂到耳后,露出耳上大大小小的珠宝坠饰。“好……按时换药,好好歇着。”皇帝目光只停了一瞬,便起身下榻,往清音堂去了。

自音珠阏氏留在京城,阿努格便被皇帝送到了娘亲府上去,没再来过园子里。皇帝怕阿斯兰身侧少人伺候,又另叫长安从栖梧宫拨了内侍来补上,自此,他身边已全是皇帝的眼线了。

“公子……”过了许久如风才在外敲了隔扇,“是萧医士来换药。”

如风在外等了一阵才听见里头吩咐:“……让他进来。”他这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推开隔扇领萧云卿入内。“公子,萧医士来了。”

“嗯。”阿斯兰闷闷应了一声。

萧云卿让药童先去伺候阿斯兰解了绑带,才又松开衣襟,去了纱布。“公子,臣斗胆说一句,气闷易使气血阻滞于内,不利于痊愈,反伤脾伤肝。”

“……与你无关。”

萧云卿便不再多说了。往常这时候皇帝总在侧陪他换药,今日只他一人,又是这般情状,但凡不是个瞎的都能晓得他怕是怎么与皇帝吵了一架。宫里男人,也就这般得宠的敢拿乔,过两日晾凉了,天子有了新宠,怕没处哭的。

说到底,宫里容不下傲骨。

“阿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长公主本陪着襄王世子在园子里闲逛,看皇帝又踱回清音堂,随口便笑了一句,“现在是那位公子换药的时辰吧?”

“人要赶我走——”皇帝好无奈,只得苦笑,“脾气忒大,不想看见我呢,我再不走怕要被枕下如意砸脑袋了。”

“这可是……”襄王世子忍不住也觉好笑,“臣倒没想着陛下也有情场失意时候。那位顺公子确不是一般人。”

“哎哟可别。”皇帝挪开一步,“我多少年没吃过这闭门羹了……”她摇了摇头,“小郎君心头不痛快,先头还问我怎么没亲生一个皇嗣呢后头就翻脸了,我还是少去招惹为妙。”男人念想么,无非是好说话的妻君,有正室的面子也有专房的里子,再有个血脉相连的子嗣……这小郎君一个也落不着,自然心头不快要使性子了。

……也不是没经过这般事。皇帝叹了口气,让襄王世子看得好笑道:“陛下且让他冷静几日,男人么,成日无事可做就要使些小性儿,一会子说你不真心,一会子说你待人不公,少两匹料子几个花瓶也要来哭,冷几日没得小性子使了,自然便乖了。”

“啧,”皇帝横了她一眼,“阿碧,你有本事对世子夫也这么说。”她与正夫杜氏感情甚好,襄王谋逆案发后她别的都不求,只求了正室一条活路。只可惜杜氏身子不好,近年总缠绵病榻,虽一并带在园子里,却几乎不出住处,唯恐过了病气给世子。

阿碧听了便笑:“可他又不与臣使小性儿,若真有此时臣还求之不得呢,偏偏榆木脑袋,什么事儿都忍着。五十多的人了还忍,臣瞧着他迟早得把自个儿气死。”

叁人里只长公主一人未婚娶过,此时倒不好插话,只得陪着在石板路上走。阿碧已有七个月身子,正是重的时候,叁人也不好走快了,便在日头底下缓行。

七月过后太阳渐温软了,落在桂花树叶上还有点点金光,晒得人松快。

“你少纳几个面首,也少气他些。”皇帝扶了阿碧另一边手臂,“往后还要他抚育小的,小侍们唧唧喳喳难免乱他心思。”

世子轻飘飘瞥了皇帝一眼,状似漫不经心道:“陛下说笑了,若是个女孩,可怎好与他抚育呢?”

一时静默。一直走过了叁块青石板,皇帝才笑道:“到底是亲父。”

“他算哪门子亲父……既非生父也非宗父,更做不了养父……”阿碧长叹了一口气,“陛下怕是忘了,臣也是罪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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