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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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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刘盂疑问的目光在两人紧贴的手臂上落了落,神色复杂。

嵇令颐顿了顿,放弃地撇过了脸,赵忱临倒是心情大好,意味深长道:“蔺相心中有大爱无小情,先生吃过的盐比晚辈吃过的饭都多,有些事也不难猜吧?”

他微挑着下巴,眉眼俊极,圈住嵇令颐的手臂蓦然收紧了,颇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说道:“蔺相光风霁月,先生一身才华应赋与天下。”

刘盂本将信将疑,可毗城城门主动打开,这一次他仍然如同上一次进城时一样驾马在最前方。

只是心情不复从前。

赵忱临说了若是遵饶不死,他便立刻放了自己回归旧主。可惜的是,刘盂巡街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亲耳听见丁突骑悲壮道:“王上旧疾复发,越过棘栏时没有算清距离,从马上摔了下来……已经……”

刘盂气血上涌,连缰绳都牵不住,当即眼前一花陷入了黑暗。

天亮之前, 赵忱临将遵饶身死、易高卓和刘盂归降的消息散播至蜀地各城,几面锦旗和几块虎符被他当做门口的大红灯笼般高高挂起在城门示警,街上所到之开阔处还复拓了好几份天子密诏——

上面洋洋洒洒地控诉了魏、蜀行至差错, 奸雄鹰扬逆天行事, 天子密诏诸王训兵讨之, 现累卵之危已除, 愿归降者尽可弃前尘重夺功名。

其实天子并没有写这一封密诏,可是这种问题对于恣睢妄为的赵忱临来说根本不算事, 他提笔从容, 落笔不见迟疑, 洋洋洒洒伪造了一封密诏,熟练得就好像现在坐在龙椅上批奏折的人不是天子而是他似的。

赵忱临写这封密诏时还特意搬了笔墨纸砚去了嵇令颐那儿,一定要让她在旁作陪并研墨,最后搁笔还让她通读一遍问她感想如何。

事实证明,两个黑心肠的人凑在一起只能狼狈为奸。

嵇令颐嘀咕着要是有个回头是岸的活例子就好了, 赵忱临便蓦地笑出了声, 眉眼弯弯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然后为她擦去指尖上蹭到的墨点。

于是这封密诏又长了许多, 那个“弃暗投明”的活珠子非刘盂莫属, 赵忱临神清气爽地捧杀了一番诸如“公蕴大才、抱大器”, “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之类的话。

嵇令颐在一旁偷偷觑着长睫不眨、眼中带笑、下笔流畅的赵忱临, 想起当初刘盂不肯归降时赵忱临也并不生气,可她提了两句蔺清昼后赵忱临的表情就微妙起来了。

他当时也是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与她对望, 还将她顺口而出的对蔺相的夸赞复读了两遍。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想把刘盂捧杀以绝其后路的看好戏的恶劣模样。

赵忱临写得顺畅, 粗略检查了一遍后送去地牢让易高卓誉抄了一份,然后连夜贴在榜文牌处。

蜀地久乱,算起来这短短个把月里换的诸侯王已经是第四个了,赵忱临将归降的“叛军”全部集结看守起来,卸了武器令其耕作砌墙,为了防止有人贼心不死还特意分了队伍,让高驰、易高卓和遵饶的人互相揪小辫子。

他又惯会做那些杀鸡儆猴的事,每个地方都有清官,也有贪官,清官要有,贪官也要有,比如这种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正是那些贪官发光发热的好时机。

借花献佛以力打力是他的老本行了,赵忱临连续抄家重重震慑了一帮地头蛇,接着将抄来的金银铜器慰问弥补了受天灾人祸的百姓,多余的则充填了官库用于补贴百姓收成。

这一路抄家一路换血,赵忱临本也没打算真从蜀地捞点什么好处,反正等蔺清昼到这里后蜀地何去何从也不得而知,不如现在先做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事,掏空了官库充裕百姓换太平。

至于官库空虚这种烂摊子,留给嵇令颐口中“风光霁月、不矜不伐”的蔺相去吧。

果然,民间本还对赵忱临那“杀人如麻”的过往传闻提心吊胆,可不出半月风向大变,在路上听到他的名讳谁人不称赞一句“琨玉秋山”,说他吃草挤奶是真正为民除害的好官,恨不得在庙里挪个空位给他摆一个泥象上去。

赵忱临得到了太平,更得到了些许空闲,嵇令颐更是在看望了“愿无疾”后成日在房中当王八静养。她想的很好,等时势再太平一点,等王都的人前来绊住赵忱临,她便偷偷回一次山上看看母亲。

不过总有人见不得她整日窝缩在屋子里看话本。

那赵忱临,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成天没事来找她。

若是找她有什么正经事也就算了,可是嵇令颐每次打起精神对付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当了个什么角色。

有她没她有区别吗?

先前不管是易高卓还是遵饶,进了这知府府宅都是理所应当住在主院里的,可赵忱临自打进了毗城的第一日起,就对主院各处挑剔个不停,仿佛在那院子里睡一觉就会浑身长满脓疮似的。

她以为是他老毛病又犯了,惋惜那几车家具陈设没有带来,可他一进到她的院子里,这龟毛毛病突然又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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