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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年少 第7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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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通音律,只是琴弹得不算顶好。后来又有几次相见,思宗说要教她,她摇头婉拒了,只说“不敢”。

再后来,她被册封为仪妃。她怀孕了,可惜生下来还是个女孩儿。

这一次,思宗格外地失望:错不在她,亦不在后宫其他人,而是在他。

他不是称职的丈夫,更不是称职的君主。风雨飘摇里,他仿佛给不了任何人庇护。

她因为元气大伤,没捱多久便玉瘗香埋;小半年后,夏侯氏的大军便攻到幽州来了。

宝珠不知不觉之际,已是泪流满面:“她,是我的母亲吗?”

一一零披帛

燕思宗是勤政爱民的皇帝,可惜并不是能够力挽狂澜的皇帝。

他是亲王之子,自幼不曾习学过帝王之术,何况大燕立国二百余年,气运将尽,接连受外戚、宦官为患,封疆大吏们或是自立为王,或是勾结外敌,万里江山早已四分五裂。

放眼朝廷中,内无良臣,外无猛将,竟无一人可堪大用。

思宗开设恩科、拔擢人才、广开言路,可惜都收效甚微,天下大势之所趋,非人力之所能移也。

夏侯氏兵临城下的时候,思宗将宫人内侍们都召集起来,让他们自行拿取殿中的财宝,各自逃命去。后妃们则围在他身边,用针线将身上的衣裙都缝死了,手里握着一条素日里最喜爱的披帛。

能遣散的人都遣散了,昔日宏伟富丽的大殿空空荡荡,五光十色的绫罗纷纷抛向房梁,为这满目疮痍的河山披上最华美的装裹。

思宗脱下了衮冕,只着一袭白衣,将自己悬在面朝大燕门的地方,守城小吏大开城门、恭迎新君时,他停止了挣扎。

大公主早已出降,不在都中。她是生来畏高的人,不敢将自己挂在那么高的地方,只端坐在妆台旁,严妆丽服后,吞金而亡。

“只有我一个,不知父母,苟活于世…”

“夫人!”麴尘正引了徐姑姑要进屋,怎料抬眼便见宝珠面色如纸,竟是一口血“哇”地吐了出来,人就像被风吹折的一脉枯荷似的,直直地栽倒下去。

徐姑姑唬得不轻,忙同大伙儿一道,七手八脚地将人抬到床上去了,转身又让请御医来。

麴尘忙答应着去了,留下两个姑姑一道在跟前看护。杏儿听见动静赶来,亦招呼着其余人烧水拧手巾。

所幸宝珠很快缓过气来,只是仍旧紧闭着眼,潸然落泪。

徐姑姑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齐姑姑一眼,率先坐到床边,轻轻一抬手,宫人会意地递来手巾,由她小心地为宝珠拭泪。

“太后娘娘都听说啦,夫人今儿受委屈了。范氏冷不丁从天上掉到了地底下,痰迷了心也是有的,您宽宏大量,不理会她就完了——至于那个老嬷嬷,平日不想着多劝谏主子,反倒怂恿着主子丢脸,终究是罪有应得。”

她这番话,分明是将皇后与宝珠的冲突,归为了女人间的争风吃醋。那么谢嬷嬷口里说出什么来,自然也都是满嘴胡言、不值一听。

但宝珠深知,太后并非误解。

拂过脸庞的手巾是热的,贴着后背的芙蓉簟却是冷的,凝结的一层汗像是一层毒,让她又冷又热,不得安稳地抖搂着。

她张了张口,竭力让声音听起来还像自己:“姑姑,我想洗澡。”

这话是说给齐姑姑的,出声回答的却还是徐姑姑:“夫人这会儿身子骨正虚,再让热水一熏,越发支撑不住了。不如先将就着些,奴婢服侍您擦擦身,换件寝衣,一时就凉快了。”

在这些上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周全体贴。宝珠不禁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对她是多么的信服。

甚至于,比起太后,徐姑姑更接近于可亲的长辈。

她照顾过自己两回:一回是天癸初至时,一回是从秋千上跌落时。

“您是客,又是代太后娘娘来的,怎么能劳烦您做这些?”宝珠颤巍巍地抬手,冲杏儿招了招。

放下了床帐,擦身更衣,又是一通折腾,宝珠似是乏了,半阖上眼,恰好御医到了,便隔着帐子拿手帕掩了,号过一回脉。

来的路上麴尘已经提点过御医了,眼下不外说些“暑入阳明致气阴两伤”的话,开了凉血解毒的药,以水煎服即可。

徐姑姑要回去复命,临走时嘱咐杏儿说:“姑娘和夫人亲厚,不过今儿情形特殊,别一味地无话不说,夫人有什么心结,姑娘多劝劝才是。”杏儿应了。

齐姑姑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然而两人各事其主,许多时候立场本就不全一致。

仍是麴尘送了徐姑姑出府,返来见杏儿守在里间,便拉了齐姑姑,两人到僻静处说话。

麴尘不无埋怨道:“您老人家素日有分寸,今日怎么由着她自伤成那样儿?”

齐姑姑有些呐呐的,没言声儿。她与仪妃的情谊当年说不上深厚,但年少时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来总是好的。

她对于燕朝没有太多的缅怀,但宝珠毕竟是李氏的血胤——在齐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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