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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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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之老师是公子故人,在弱津居住,为公子守坟多年。相邦不用问家师是谁,盈也不知其名讳。”

田向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俞嬴——盈,可以走了吗?”俞嬴问。

“上大夫请。”田向笑道。

俞嬴点头,披上侍女捧着的长裘,走出厅堂。田向相送。

外面果真下起雪来。

看着俞嬴的车子远去,田向轻喃:“长天兮碧水,归来兮芳魂……”是那楚人书中的诗句。

野渡渔船上

俞嬴坐在车里,突然想起“野渡渔船上的味道”。

那时候,自己和田向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田向虽在时为齐相的田和面前挂了个名号,却尚未得到重用,自己在临淄有点微薄的名头,也还不够当时的齐侯贷如后来那样称“明月儿”的。田向每天想着出人头地,自己则想着列国扬名——是两个野心勃勃的傻蛋。

当时齐国赵国在河间僵持。田向求了田和去那里参谋军务,田和应了。守河间的是如今已经故世的田显——一位田原亲信,极可能便是他让人混入河间守军射死自己的,当然那是后话。田显大小也算个名将,身边也自有参谋军务的人,何用一二“小儿”?田和答应田向,不过是让田氏子弟都去见见血,知道些兵戎事。

自己因之前曾在齐魏夺城时献过一二小计,自以为“大才”,也见田和,请求同往。田和笑着应了。

两人只带几个侍从,从临淄赶往河间。过角丘小城,再往西北,到河水边时,天色已经晚了,撑渡船的老叟不肯夜里过河,几个人只好在河水南边过夜。1

老叟虽不肯夜里撑船过河,却施舍了他们一顿热乎饭食,里面有鱼、有野菜、有粟米的鱼菜羹。说实话,味道并不见佳,但初春的夜晚,对行路之人来说,有碗热乎乎的羹吃,已经足够好了,更何况还有老叟自家做的醓醢调味。

那醓醢,鲜得很,齐侯宫中、权贵府中都没有那样的味道。

老叟屋舍狭小,有妻有女,不方便留他们在家过夜。他们便宿于泊在河水边的两艘带篷小渔船上。一条新一些干净一些,另一条破旧一些,俞嬴便宿那条新一些的船,田向和几名侍从便宿那条旧一些的船。

赶了一天的路,田向也不困,非跑到这条船上说他的对敌“大计”,从“大计”说到前阵子列国间几场征伐,又从征伐说到更早以前山东几国的恩怨,说设若那时候如何如何,如今已经如何如何了,直到把俞嬴说得脑袋乱晃,歪在舱里睡着了。

俞嬴迷糊间,听见他轻声笑道:“我今晚也要睡这条船,不去跟他们挤。”

俞嬴“嗯”一声,便睡着了。

如今俞嬴自然知道,他跑过来胡扯什么大计、什么征伐都是预谋,不过是想睡在这条船上——哪怕只是干躺着,什么也不做。其实俞嬴当时也不是不明白的……

呵,少年心事……

然而,如今的田向不再是少年时的田向,如今的俞嬴也不再是少年时的俞嬴了。

“先生,你还要给公孙挑新鞠球吗?”车外,鹰问。

“好。”俞嬴从那些前世今生乱糟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答道。

不几日就是齐宫岁末大宴。

看着又穿上大礼服的公孙启,俞嬴有些欣慰,他比去年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看着也结实了,说话做事越发像个少年,而不像个孩童。对出席齐宫宴会这种事,公孙启如今坦然得很,古板小君子模样也装得越发得心应手。

燕使一行一块去赴齐宫岁末大宴。大宴与去年的没什么差别,只除了赞礼者。去年赞礼者是上卿田原,今年的赞礼者,如列国一样,是相邦田向。

田向为相邦四五年,终于站在了他作为相邦应该站的位置。

从那天去他府上看新到典籍后,俞嬴就再没见过他。他着冕服,远远看去,颇为庄严。把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抛开,只单单这样如看列国将相一样看着他,俞嬴突然好奇,不知道后人会怎么评价这位齐国相邦。

田原也来了,还是那样英武中透着傲慢的样子,只是似乎比先前老了一点,瘦了一点。

还有又傻长得又好看的公子仪,适才在宫门看见燕使一行人时,照旧瞪令翊,令翊对他粲然一笑,公子仪脸都黑了。

最让俞嬴感兴趣的是许久未见的公子午。被关在家中“读书”这么许久,公子午与去岁大宴上却几乎没什么不一样的,斯文淡然,似乎连消瘦都没有。

俞嬴慢慢看诸色人等,宴会已经到了相邦田向为齐侯上寿的一段,国君相邦一副君臣相得的样子……然而以齐侯强硬暴躁的性子,真的与田向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同样强硬的相邦“君臣相得”吗,尤其在上卿田原被迫退了一步以后?

齐宫岁末大宴便这样在俞嬴半走神中结束了。好巧不巧,燕使一行的车驾竟然又离着田向的不远。田向的侍从又走到俞嬴车前,这回倒是没说“敝主想请尊使去家中一叙”,这回说的是“敝主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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