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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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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发言的“扑通”一声跪下了,哆哆嗦嗦道:“殿下,臣以为此事关窍在歌妓思梨花身上,殿下不若提审他,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个清楚,当面对质也是……也是极好。”

“事情都叫本宫做了,要你有何用?”

官员冷汗直流,一把扯了一边黎春来的衣摆,黎春来正走神看着徐流深,像是要从他和以往不同的眉眼间看出什么,徐流深注意到他的视线,轻轻抬了眼皮,幽凉:“黎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黎春来沉稳道:“此事在下愿意走一趟,只是黎锈尸身,殿下理应还给黎家。”

他话音一落,身侧官员绝望地闭上眼,身体发抖。

这傻子。

明知道什么不能提还提,想死别拉着大伙儿一块儿啊。

徐流深轻微地眯眼。

“泡发的东西本宫不要,给你。”他抬手往外指,道,“滚出去。”

官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一刻不停地滚了出去。

黎春来早就不怕死了,站稳,又道:“黎某还有一个请求,东勾栏放火的人,殿下理当带上他。”

徐流深冷冷:“他没空。”

“我有空。”

徐流深身子一僵,慢慢抬起眼。

谈善站直,捋了捋袖子,冲他放轻声音:“殿下,我真是很无聊了,你带我出宫一次,好不好。”

世子爷觉得不好。

一点都不好。

隔了半晌,徐流深郁卒地:“……好。”

下了小雨,雨水里混着小雪,淅淅沥沥。

这种小事不值当世子爷露面,他自个儿坐在马车里生闷气。谈善和黎春来一人撑了把伞往牢狱门口走,二人相对无言。

黎春来嗓子干,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在口中打了个转,只是低声:“我有一个弟弟,希望他过得好。”

谈善说:“他过得挺好,宫里也没有很无聊。”

黎春来:“那便好。”

“夜里冷,多盖一床被子。”他握紧了伞柄,继续说,“半夜也没有人一直帮他盖被子,往后请他照顾好自己。”

谈善轻轻地说:“好。”

他们一道走了小小一段路,黎春来最后说:“我只有一个弟弟,他要是不高兴了,刀山火海也该闯一闯。”

“没有那么夸张。”谈善微末地笑了一下,说,“听闻黎大人明年要科考,祝大人金榜题名,一朝风光。”

黎春来低“嗯”了声:“会的。”

几句话的功夫到了牢门口,阴湿冷气扑面而来。面上落了冰凉雨丝,谈善问:“思梨花说的是实话吗?”

黎春来道:“九分真。”

谈善:“鳌府上下确实与西戎有勾结?”

“恐怕是。”黎春来神情复杂,“不管有没有,这一仗总是要打的,前朝历练足够,姜王总会将世子送去战场。”

“既然知道九分真,为什么还来见他。”

黎春来说:“他有一方帕子落在我手中,总该送他最后一程。”

鳌家根基深厚,他们都明白区区一个五石散撬不动。思梨花活着一日对鳌冲来说就是巨大隐患,死了才清净。

谈善依旧歪头看他。

黎春来笑了,他虽是庶子,却十几岁就才情出众,名满京城。他知道谈善在想什么,于是说:“这世间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从前总觉得时间还多,其实不是。”

他没有能力为思梨花赎身,也没有办法不顾黎府生养之恩接一个戏子回家。他顶上有黎侍中的殷切期望,中间有杀亲之仇,往下有一腔为社稷百姓的抱负宏图。

情爱于是排在很远。

他只能让思梨花的日子好过些,却没有办法救他。

“我没有办法,世子却有。”黎春来抖了抖伞面,最后说,“他和我不一样。”

谈善目送他走进黑漆漆的牢狱门中,他弯下了身体,面颊上的水迹蜿蜒落下。

哎。

谈善往回走,心里想宫中厨子炖得猪蹄膀,煨得烂烂的,入口即化。因为他吃得太多又不喜欢克制,徐流深说着不让他吃,还是叫人做了。

马车帘掀开的时候徐流深仍然不很高兴,谈善拉了拉他衣袖:“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掏出来,袖子里落出一根细细长长的木簪,不贵重,但精细,是从那个泼水到他身上的姑娘家里买到的。但天下奇珍什么徐流深没见过,谈善骤然有种想用一文钱提亲的赧然,过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递给徐流深。

徐流深目光落在掌心,一动未动。他又去看谈善,谈善耳朵有点红,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他伸手把谈善的脸掰回来,迫使他看自己。

“你给本宫这个,是做什么。”

“好吧,殿下。”谈善脸有点烫,还是轻轻,“我是想说,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虽然我口袋里没有半分钱,但我依然想给你最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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