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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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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云月冠,郁金长裙,香缨珠鞋。

她发鬓潮湿,睫毛沾雨。老板娘无法弄干她的长发,只好将这仍然半湿的貌美娘子还给郎君,让郎君自去处理。

而江鹭确实有法子处理。

帘子落下,里间只有二人,又偶听到铺外眼角潺潺雨声如溪流。

方寸之间,姜循坐在榻上,江鹭立在她面前。他一手捧着她散而湿的秀发,用内力为她驱潮;另一手点着粉末,极为快速地帮她上妆,又为她涂抹胭脂,遮掩她脸上的疲态。

他不太会为女子上妆,但姜循这样的美人其实也不需要多少妆容。

江鹭警告:“……你再继续这副样子,一定会被太子他们察觉的。”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她颊上。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暗的光线,老板娘还舍不得给铺中点蜡烛。晦暗光线下,姜循被江鹭托着下巴抬头,她闻到他身上的寒气、潮气,以及那丝丝缕缕如烟一般的兰香。

她看到他浓长的低垂的睫毛像卷翘屋檐一样,淋着水,落着雨,眸心一派清润。

姜循听他说了一通教她如何掩饰的话,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蹙着眉:“姜循,你听到我说话了。”

姜循:“我如何,干你何事?”

他手中的眉笔一颤,距她脸不到一寸。

姜循道:“救我做什么?”

她讥嘲道:“你难道不想看我死吗?我对你那么坏,骗得你团团转,遭你厌恶得你怨恨,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

江鹭在幽黑中盯着她。

他半晌道:“你的大业不做了?”

姜循的睫毛颤一下。

他又咬牙:“你和太子那扑朔迷离的恩怨,你不再过问了?”

姜循眼中波光微动,宛如一池幽水生雾,被风徐吹,涟漪渐生。

江鹭心中气恨连连,偏又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他说不清缘故,可他方才看到雨中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神空白,他毫不犹豫地出手。

这是他想了三年的小娘子。哪怕是恨,是怨,是恼……那也是生生想了三年的。

自重逢,他无数次去想该怎么办。他一时恨一时颓,一时进一时退……可无论如何,她都不应像今天这样。

她应该牙尖嘴利,应该将他气得半死。她应该野心勃勃,应该时刻准备哄骗他。她应该和他针锋相对,应该在他的怒火下死不悔改,在他的匕首下张牙舞爪……

无论如何,她不应该这样奄奄一息。

江鹭手指蹭着她颊畔,他用力之下,她颊畔有些痛。可她痛也不说……江鹭便又收了力。

他手指轻轻擦过她脸颊:“你骗我那么多,说补偿我也没有补偿,你哪能这么便宜地死?”

姜循与他清澈的眼睛四目相对。

她又见他咬牙片刻,憋出一句:“还有叶白……叶白如今风风光光进入中书省,你们的合作应该不止于此吧?你那么在乎他,就这样不管了?”

其实姜循哪里在乎叶白。

真到绝望之际……她谁也不在乎的。所有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呢,真到谷底,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离开……然而,江鹭低下头,他身上的潮气与兰香一同笼住她。

他轻声:“姜循,振作起来。”

姜循鼻尖发酸,人却不语。

但她终究不再是木偶傀儡,不再浑浑噩噩了。

江鹭托那成衣铺老板娘雇了一辆马车,将姜循送上马车。又和她隔了段时间,二人先后入了琼林苑。

姜循的马车进入琼林苑的时候,正值姜太傅得到消息,匆匆忙忙地离开琼林苑,赶回家中。双方擦肩,姜太傅不知道这陌生马车中坐着的是谁;姜循也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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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终于入了琼林宴。

未来太子妃孤身赴宴,众人猜忌不断。姜循今日精神低靡,坐入席间,便默不作声。姜循如此低调,让人不解。

但今日这琼林宴,本就不是所有人都兴高采烈。

还有一位沉着脸的人——一身黑衣、年过半百的章夫人,章淞之妻。

章夫人夫君死了没多久,前几日开封府说她夫君是被青州刺史杀的。那青州刺史在多方压力下,认下了罪。此时席间众人恭喜章夫人大仇得报,章夫人却皮笑肉不笑。

章夫人道:“张子夜开棺剖尸,却还稳稳在朝。这叫什么大仇得报?”

身边人惊疑:“正是张子夜开棺,才查明死因……”

章夫人隐怒:“我夫君如何死的讯报,是开封府给出的!开封府可没有去开棺!我问那张子夜,张子夜不说话,显然开封府找到的确实是真凶。那么张子夜开棺做什么?我夫年过六旬,死后还受此羞辱,是看不起我章家吗?”

章夫人冷笑:“张子夜不过是仗着他老师和太子的护佑,才无所顾忌。但他又能嚣张到几时?一介武官而已,随时可被取代。他辱我夫君尸身,我章家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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