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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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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潮淡声:“二十年前,国子监学子上书谈朝务,本是我朝许可,却尽被打死于丹墀之下。我朝皇帝就此一战成名,再无学子敢如此大张旗鼓妄议朝政。官家就此坐稳帝王位……一晃二十年,谁又记得那些学子的姓名呢?

“循循,当年,你甚至还没有出生。

“我和你娘遍访百家,求学于尘世,我们翻遍古书,求遍古学,却为此找不到一个答案。二十年间,我们又眼睁睁看着一座座官署起,一道道官位设,层层樊笼隔在众臣间。满朝文武,谁也不信谁,谁也提防谁。

“自古以来,强帝悍臣,国方可兴盛。而我朝皇帝怕臣权过强,一重重限制之下,到了今日,已经没有任何一名官,有胆上书皇帝,对朝政提出见解。真知灼见或许有,但我朝不允许。

“皇权高高在下,臣权无法翻身。民生视而不见,内外叛国求强,从上到下谎言遍地,热血早已冷却,国志早已淹没……试问这样的大魏,这样的天下,纵有不臣之心亦算不得大错,何况伊尹之志呢?!”

姜循:“你欲操控君主,操纵群臣。”

姜明潮反问:“有何不可?!”

姜循柔声:“所以,你认你的罪?”

姜明潮:“我有何不敢认?”

字句如雷电,刺耀众人心间。

此间除了姜循,人人色变。

地上的众臣,旁观的贵族男女,人人惶然。姜循一派不要命的架势已然可怖,姜明潮敢当着他们的面承认这些……姜明潮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打算封在场诸人的口,杀尽他们?!

有人欲逃,可此时,卫士们齐齐亮出兵刃,比先前强硬了很多。有人撞到刀上,直接命丧于此。

无人能逃。

满堂瑟瑟:“疯了,都疯了……太子妃和太傅都是疯子!这家人都不正常……以前的姜夫人是不是也知道这一切?姜夫人给自己女儿种蛊,她也不正常啊。”

来送嫁的姜家妇人坐在地上捂脸大哭:“太傅,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要害我们?”

大臣道:“我、我们本和你……和你同行啊……你快救我们性命。”

姜明潮淡漠:“除了静淞,世间无人与我同行。而静淞已逝。”

姜循旋而重新坐回她的太师椅,朱青相间的嫁衣拖曳至地。此间惶然者众,只有她从容。

姜循道:“诸君,我知道你们不是好人,正好我也不是。我欲和我的敌人生死折磨,正如你们应当和我爹一样互不放过。”

是啊,来姜家参加婚宴的人,不是只有文弱书生,还有武人的。此局剑拔弩张,少有的武士拔了剑,和姜家那些卫士对上。

而此时刻,天上忽然落雪一般,纷纷然有纸屑传下。

姜循抬起脸。

写满了字的纸张被卫士们带着传遍东京,被十三匪和他们的手下、马匹带着。太子手书的拓印件传遍大街小巷,躲在自己家中避祸的百姓都看到外面落雪一样飞起的纸张,更何况姜府中这些乱哄哄的人群。

一张纸飞到了姜循手中。

姜循打开来看,看到拓印手书上暮逊的认罪,看到凉城事件的始末传遍全城,看到江鹭被任命元帅……

她恍然意识到江鹭要做的事,又迷惘下意识到这一切的可笑。

姜循满目赤红,握着纸张的手用力。满堂窃声中,姜循崩溃一般,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笑得满目含泪浑身战栗——

这荒唐的朝事。

这腐烂的王朝。

何不随她一起坠落,何不与她一道毁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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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人人自危。

大庆殿上,不断传来噩耗。

起初是太子反,后来是禁卫军反,然后紧接着宫门被攻,江鹭带着皇城司也反了……皇城司杀向了东宫,朝臣们却绝不会天真地觉得,违抗圣命的江鹭只仇视太子。

当皇城司和东宫卫士在交战时,大庆殿已经在召集各方禁卫军朝中集合,抵御恶敌。

而在这人心惶惶之际,密密麻麻的飞书,如飞雪一般,从天上洒下来。

朝臣们接着那些飞纸——

赫然是太子手书的拓印。

满堂沉寂,震惊与无言与愤怒与迷惘,弥漫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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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枫这一方,中途严北明挑拨段枫和侍卫步军的关系,段枫压制下去,严北明那一方却返身逃走。

禁卫军从来不是单打独斗,也从来不是只有一支。段枫不恋战,因他收下符印,对这侍卫步军,本来也只是用一段时间而已。只要这只军队,够他撑到他的大事了结。

严北明不是重点。

段枫真正的重点是——剑指枢密院。

江鹭自东宫发出的太子手书,大部分都是拓印,只有一封是真的。拓印件只为了让朝臣和东京子民得知太子恶行,再传遍天下;而真正的太子诏书,由鹰隼送到段枫手中,将发挥真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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