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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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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前我还笑过白家二老凭故交之女的身份就给白少那样的俊才定了个孤女,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人白家二老吃的盐比我走过的路都多能想得少了。人都说低门娶妇不是没道理,何况白小姐家世也不低,不是被这世道给逼得?打小顺着心意培养的孩子就是孝顺又贴心,对白家那样的大户来说,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年前的时候白家二老生了场病,镇上的大夫都摇头叹息,要说生老病死这回事可太公平了,任你再大的官家里再有钱,该病还是得病。大夫都放弃了,白小姐没放弃。像您这样的新派人士不是都崇尚‘赛先生’【1】?白小姐那是洋的也来,古的也来,一边传信找外地的洋人医院,一边一个人去庙里求佛祖。佛心寺那么高的阶梯,白小姐那是一步一磕头,等回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是血。”

“白少也是年轻有为的俊杰,不过要我说,对父母来说,俊杰不俊杰的还真不重要。这白家二老以后还得靠儿媳妇。”

也比如张家裁缝铺母女俩的悲惨程度进一步加深。

“张家的啊,也不知道她以后怎么过。”

“我们镇有河神在生活一直都还不错,外地就乱成一锅粥,连饥荒都出来了。人牙子拐了人都喜欢往这跑,一个是赚钱,一个也是积德。与其呆着外边饿死,倒不如来丰禾起码吃个饱饭。张家的小时候就被卖到这里来当童养媳。她命不好,婆婆刻薄,好不容易熬出头,老张也不顶事,赚的钱净拿去喝酒了。生孩子先开花后结果也不妨事,谁知道莹莹刚出来,老张晚上一脚跌没了。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就要享福了,又轮到这事。”

“人呐,不能不信命。以前桥口的瞎子就给老张家的算过,她命薄。”

“她婆婆以前贪便宜买了她,这不害了一家子?”

嬴月皱了皱眉,跪在地上满脸谄媚的男人脸色潮红,思维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洪水。

他就是这样想的,就像岩石的本质是石头,溪流的本质是清水,外力无法改变最很根本的东西。

嬴月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冷漠。

人总是喜欢更纯粹的东西,然而喜欢意味着稀少,大多数的人,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浑浊的水,差别在这个浑浊程度,有的重有的轻。

再冷酷的人也有残存的温情,就像黑乎乎的泥浆里也有水分的残留,再温柔纯真的人也有阴暗的小心思,就像溪水里也有尘埃。

想到这里的嬴月忽然愣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是讨厌的,迷信、对女性的歧视等等都是糟糕的地方,他好的地方在于还知道某些事情的对错,同样是土著,被她归类为“好”的那些人,他们的阴暗之处又在哪里呢?

这样的想法和副本的探索无关,嬴月却无法阻止这一刻的好奇心。

嬴月近乎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裁缝铺的老板。

嬴月刚刚获得的信息无疑经过了美化,又或者不是美化,只是有些事情在土著眼里是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的常识,不被他们当回事。

张家裁缝铺老板的丈夫喜欢喝酒,软弱的酒鬼会不打老婆爱护妻子吗?嬴月觉得很难,从人性来说,她更相信在外无法逞威风的男人挥刀向更弱者,只是这样的事太常见,土著也不当回事。

刻薄的婆婆,软弱的丈夫,妻子会逆来顺受还是咬牙反抗呢?嬴月的脑海里浮现出生机勃勃的裁缝铺老板,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种奇怪的异样感。

越急越抓不住那一丝头绪,嬴月只能干脆放下。天色还未晚,嬴月又在堂口蹭了顿饭,顺着堂口的人给出的指点要往丰禾镇的族老家拜访。

“您想把张家的姑娘换下来吗?都这个时间了,想让族老们松口很难的。我爹和族里的三叔公有关系……”大约实在不想离心中的神太远,堂口中一个瘦高的青年在嬴月将要离开时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

“什么?!”

嬴月跨过门槛的脚顿在原地,原本要离开的打算被脑海中的惊雷打散,明媚的阳光下,她睁大了眼睛,

“把人换下来?”嬴月不自觉重复。

说话的青年一看似乎有戏,急忙点头,他又絮絮叨叨讲了什么嬴月已经听不到了,脑海里只有通天彻地的恍然。

嬴月难得做了傻动作,她屈指扣脑门,咚咚的响,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是很好用。加了那么多智力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要是没加呢?她为自己的智商感到忧虑。

给河神送祭品新娘,河神存不存在不敢说,祭品新娘是一定要死的。选一个人去死,拥有决定权的人就摆在那里,三岁小孩都知道里面不可能干干净净。没看名单嬴月都知道所谓的祭品新娘不可能有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真有,也是家里的小透明,或者不受待见的人。问题来了,祭品为什么是张莹莹?

她家的裁缝铺开了不少年,家里又只有张莹莹一个孩子,倾家荡产不能把张莹莹的名字换掉?

是不能?还是不想?

太阳还没下山,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顺着嬴月的脊背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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