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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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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张,姓刘,是我们同一级的新生;学的不是吉他,而是贝斯。

那时,我的瞳孔还是红色,平时嫌麻烦懒得带美瞳,就用墨镜遮挡。同学们觉得我太装模作样,极少与我来往。我本就不擅交际,更是乐得清静,独来独往倒也舒服。

反而是学校的女生们,对身材高大、戴着墨镜、不苟言笑、消费阔绰的我颇感兴趣。阴差阳错,开学才一个多月,我居然成了女生们心仪的新生二选。

首选,必然是月无华。

当然,我对此,无动于衷。

因为,十二年了,每每午夜梦回,我总是浑身冷汗的惊醒,耳边仍然萦绕着梦中那甜甜的童声——“抠他的眼睛!抠啊!抠!”

有段日子,食堂因为学生们频频吃出红烧苍蝇、清蒸蟑螂被曝光到了网络,停业进行卫生整顿。

学生们倒也乐得出校下馆子。一时间,学校临街饭店人满为患、好不热闹,盆满钵满赚了个痛快。以至于我暗暗腹诽,这苍蝇、蟑螂怕不是饭店老板和学校食堂的厨子整得一出“罗生门”吧?

清晰记得那个中午,我们在饭店偶遇。她微微仰头,晶亮的眼睛很纠结地扫过菜单,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素菜和米饭,坐在最角落的桌子,斯斯文文地小口吃着。

我点了满满一桌菜,要几瓶酒,准备自斟自饮大半个下午。一来悠闲自在;二来避免谁和我拼桌,“吧唧”着嘴吃相难看,怠慢了酒兴。

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妖艳女生,估计是她的同班同学,围着几盘大鱼大肉,和她一桌稀里哗啦地吃得满嘴油光,浑然不顾人血般鲜艳的口红掺杂着肉汁鱼汤,黏在嘴角的腌臜恶心。

那几个女生故意吃得很夸张,咋咋呼呼和她开着看似善意却十分恶毒的玩笑,她低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轻地夹起一筷白米,送入嘴里慢慢嚼咽。

我的心,疼了一下。

这个衣着普通却很干净,容貌清丽却不媚俗的女孩,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蜷缩在孤儿院角落,孤独自卑的自己。

所以,当我邀请她共进午餐时,那几个妖艳女生张成“o”字形状的嘴巴和她尴尬、怯怯躲闪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下来的事情,怎么说呢?

十八九岁的爱情,没有柴米油盐的琐碎,没有工作还贷的压力,没有异地相恋的猜疑,没有情侣头像的虚荣。

只是在刹那机缘,时间刚好的时候彼此出现,于是简单快乐地牵着手,以为可以一直走到天荒地老。却只是多年以后午夜的朋友圈里,一段压抑哀伤的文字感悟、一篇痴恋落泪的文章转发、一首淡淡悲愁的民谣链接。

她是个干净爱笑的女孩,家里很穷,和母亲一起生活,养着一条狗。她喜欢听我讲述稀奇古怪的故事和经历,认真地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南晓楼,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呢。”

我为她,学会了摄影、学会了烹饪、学会唱民谣。如此,我就能用相机记录她每一个美丽的瞬间,满足地吃着我做的饭,听我唱的歌。

我为她,学会了,很多很多……

虽然她穿上了限量版球鞋,戴上了经典款的手表,用着四千多块钱的木梳,成了女生们嫉妒、羡慕、议论的焦点……

依然,眼神干净,笑容很甜。

纯纯的美好,在她生日那晚,戛然而止。

在我们初识的小饭馆,我送了她一份生日礼物,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盒。

然后,我抽着烟等着她打开木盒,幸福温暖的笑容在嘴角凝固,渐渐扭曲成无意识地抽搐。

我没有戴墨镜,当她惊恐地抬头,直勾勾盯着我时,左手撑开眼皮,右手摘下黑色美瞳。

露出,原本的,如复仇火焰般赤红的,双瞳。

“你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可是整整十二年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指着眼睛柔声微笑,“仔细看看,是不是比在孤儿院的时候,更红?”

她足足瞪了我三四分钟,爆发出野兽被猎人射中,濒死时凄惨的尖叫,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门而出。

满街,回荡着她凄厉的嘶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哪样?都这时候了,还在演戏。

我守着满桌子的酒菜,慢悠悠地自斟自饮。眼泪,滴在菜里,落在酒里,“吧嗒”在桌上。

形状像颗心,味道很苦涩——我突然惊觉,我是真得很喜欢她!

如果没有十二年前那件事,我们会相爱一辈子吧?

木盒里,是我趁着孤儿院长帮我拿矿泉水时,在荣誉室偷走的她的照片。

我和孤儿院长闲聊时,装作无意地询问,得知了她的名字和近况。连老天都在帮我完成这个复仇计划,我们居然考上了本市同一所大学。

我摸出手机,删除了那条收藏好几年的本市新闻:“我市最著名的房地产大亨负债破产,跳楼身亡。”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很多,醉了。

我的童年,结束了;我的青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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