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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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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轻盈,“你可别忘了今日所言。”

细柳沉默一瞬,她将瓷瓶放到一旁,从怀中取出一枚银叶来放在他掌中,“我一向不喜欢欠任何人情,因为我记性不好,说不定哪一日我就会忘了今日之事,若真有那日,你可以此物为证。”

这枚银叶有些不一样。

无论是她的银簪,还是她用来杀人的暗器,都与这一枚不一样。

它錾刻着繁复的脉络,如丝如缕。

陆雨梧看着她,她情态分毫不似作伪,好像她真的如此健忘。

“公子金尊玉贵,此间之事还是不要再管,尽早抽身为时未晚,”细柳站起身,又继续道,“此前我答应你要等盐商之死一事毕再离开,但眼下看来我却只能食言,今夜过后,为免再生事端,此地我与花小姐都不宜久留。”

她转身走出几步,又倏尔停下,转身之际欲言又止:“还有……”

陆雨梧见她似有一分为难,他心下了然,“此事我必不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他说着,顿了一下,“若姑娘信我的话。”

细柳与他相视片刻,忽然想到方才在夜市之中他趁机诈她一事,道:“你是何时知道花若丹的身份的?”

“你们从南州来,若非是庆元盐商的死拖住了你们,如今你们应该已经往燕京去,”陆雨梧徐徐说道,“我亦听说过庆元巡盐御史花大人在任上离奇死亡,而他的独女则下落不明。”

“尧县往定水县的道上连日来死了多少闺秀,而你又在此时邀我日日同游,还……”陆雨梧稍顿一下,他看着细柳,她仍是那一身紫衫白裙,发髻斜挽,簪白玉梳背,若非她此刻站得笔直,脊背紧绷挺拔如竹,便该是一位十足的闺秀。

“还什么?”

细柳眼中微露疑惑。

“还作那位花小姐的装扮,”

陆雨梧挪开目光,“所以我才有此猜测。”

细柳默然,只不过片刻,她只觉压不住胸口闷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立即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来服下,闭眼缓了缓,忽然道:“我信你了。”

薄薄的烛光落在她身上,她面庞清癯,呈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陆雨梧不由道:“此前我听大夫说,你也有喘症?”

细柳抬眸,敏锐地捉住他话语中的一个“也”字。

陆雨梧面上流露一分感怀:“我曾有位故人,她生来便带有轻微的喘症。”

细柳波澜不惊,只道:“我并非天生,只是修习功法不当所致。”

“既是如此,”

陆雨梧点了点头,又道,“你还是多加珍重,我记得这喘症难治,我那位故人儿时便颇不注意,她太过活泼好动,以至于后来被她父亲拘在园子里养了好些年才见好。”

细柳眉眼未动,不以为然:“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

陆雨梧忽而笑了一声。

“笑什么?”

细柳看着他。

烛火里,少年虽有病容,却神采澄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一样,都是不肯听劝的人。”

细柳没说话,抬手掀帘正要出去,却听又一声:“细柳。”

她回过头。

说罢,她抬手掀帘,却又听一声:“细柳。”

她回过头。

烛火澄澄,陆雨梧上过药的手轻放扶手上,那道弯月红痕再度印入她眼帘,他朝她笑笑:“我在燕京多年不得出,你是我出来之后结识的第一个人,不论你有没有将我当作朋友,但你是我陆雨梧的朋友。”

细柳微怔。

又听他道,“山川锦绣,若再相见,还有幸同游,希望你我不再心有旁骛。”

素纱帘微荡。

细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多时,陆骧拄拐领着乔四儿进来,他此时方才注意到陆雨梧涂过药的手腕,“公子您受伤了?”

“不碍事。”

陆雨梧收回目光,令乔四儿坐下。

“公子,”

乔四儿局促地坐下来,“傩戏班子的坛主是无辜的,他们班子里有些人是住在城外头的,城这么忽然一封,他们也是班子里一时人不够,才招人进来撑场子的。”

“明日我会让赵大人他们放人,”陆雨梧看他脸上涂的油彩还没擦干净,便让陆青山去拧一块湿帕子来给他,又问他道,“方才那人头你见过,他也是混在傩戏班子里的其中之一吗?”

乔四儿摇头,“我没见过他。”

说到这儿,乔四儿有点纳闷,“我就奇了怪了,他是哪里冒出来的?要说这城里的生面孔,我一逮一个准儿啊!”

“这些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陆雨梧看他擦干净了脸,说道。

乔四儿应了声,赶紧起身告辞,陆青山听见房门合上,才道:“公子,那放冷箭之人是一身军中的功夫。”

“所以才让你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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