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1 / 2）

计划最后还是没有成行。

一场突如而至的暴雨打乱了所有的行程。

七月的天，总是如此，半声惊雷过后，豆大的雨滴哗啦啦从天际砸下来。

姚臻从雷雨声中醒过来，窗边的白色纱帘被吹进来的雨水沁得透湿，坠向地面，空气中仿佛都有狂风卷过来的雨气迎面扑上来，她急急地下床关窗，赤足踩在濡湿的地面，感受到了难得的凉意。

少女那一点未褪去的童稚心油然而出。

一只脚背弓起，脚掌沾湿地上的雨水胡乱画着无秩序的图案，最后用脚趾写了自己的名字，水渍凝成的&ot;姚臻&ot;两个字，很快就被新渐进来的雨水泅成一团。

&ot;轰隆——&ot;

一声雷鸣响在耳畔。

她似才反应过来，关上玻璃窗，也将震耳的骇响隔在窗外。

拉开门，姚臻顺着客房的廊檐往陈顺中的卧室去寻人，心里想着，这般大的雨，不大好出门。等到了门外，才发现屋里没有人，窗户关得严实。

再去找，书房也没有人，楼下客厅也不见踪影。

等少女轻声喊着&ot;表哥&ot;再踏上楼梯时，拐角处才出现陈顺中的身影。

&ot;表哥，我寻了你好久。&ot;她看见人就迎上去，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ot;四处都不见人，还当心你又出门去了，你方才在哪里？&ot;

男人偏头，目光摇摇一指：&ot;下雨了，我去检查父亲和姚姨的房间，窗户都开着。&ot;

再回首，瞥见少女裙下的赤足，眉心倏然一皱：&ot;怎地不穿鞋就出来了。&ot;不等少女回答，将人拦腰抱回了屋。

&ot;这样凉快，我就是····&ot;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他的瞪视下抿紧了唇。

陈顺中微不可察在心里叹了气：&ot;还是小孩子心性，何时才能长大。&ot;说完也只是屈指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自顾去盥洗室打了热水来帮人揩净了脚。

她总是会沉溺于这样的温情，因而格外的乖顺。

陈顺中倒掉净足的污水，回到床边坐下，软枕旁摆着一只怀表，他随手拿起来看：&ot;三点多了，这雨也不知下到什么时辰。&ot;

她也凑到他手边来看：&ot;那我们不能出去玩了。&ot;

&ot;小姚臻失望了？&ot;他将怀表递还给姚臻，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时，他送给她的，那时，也如此，她倚在床头，他坐在床沿，却没想，他们的关系会有此刻的造化。

姚臻接过来，确认了他说的时间，又将表盖阖上，放在枕下。

&ot;只是逛百货商场而已，什么时候都能去得，哪里就失望了。&ot;

&ot;不过，&ot;少女话音一转，&ot;表哥你说的，朋友的茶楼开业，是何时？&ot;

&ot;三日后。&ot;

她问：&ot;是生意上的朋友吗？&ot;

&ot;我的，私人朋友。&ot;

姚臻更觉好奇，这个家里，她觉得行事做派，最西式的人就是表哥，他的朋友该都是和他兴趣相宜的人：&ot;是年纪很大的朋友吗？&ot;

&ot;比我略小几岁，怎这么问？&ot;

姚臻故意捏着下巴，作出老神在在的样子：&ot;我以为，上海如今的潮流，是喝咖啡吃西餐，表哥的朋友竟有开茶楼的，有趣有趣！&ot;

陈顺中失笑，又耐不住手痒，去弹她光洁的额头：&ot;再如何追求潮流，这大上海，还是咱们中国人的上海，当然，也是中国肠胃。&ot;

&ot;表哥说得有理。&ot;她点点头，思维跳跃，转头又想到什么，撑着身子要从床上下来，陈顺中连将人拽住，看她穿好鞋子，才松开手。

姚臻往那扇衣柜里翻了好久，搬出来她起先带过来的衣裙展示给陈顺中看：&ot;表哥，那我穿这旧式衫裙是否更合宜？&ot;

陈顺中看着少女认真的神色，下意识点了头。

他想着自己这位好友，祖辈原都不是正经生意起家，轮到赵庭的父亲，却一心想着将家族生意转向正道，逼着儿子做些附庸风雅的营生。

至于赵庭本人，素来却是醉心风月无心正事的纨绔，这回听起父亲的话，却不过是因着发现了老父亲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忧心家产承继而不得已做出的妥协。

并非真心对茶道深有研究。

姚臻却是对此一无所知的。

比划完衣裳，又兴致勃勃同陈顺中讲：&ot;父亲原先也爱喝茶，我对茶道也略懂一二。&ot;

陈顺中适时地应和：&ot;有机会让表哥品一品。&ot;

&ot;好的呀。&ot;

窗外雨声渐浓，一直未曾停歇。

江均然回家时，淋得满身透湿，这样大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