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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 j iza i4.co m(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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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靠别人取得什么东西和靠自己取得是一样的吗?”我问。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

“所以你喜欢对仆役们说谢谢,或者道歉?因为你不喜欢靠别人取得什么?你喜欢靠你自己亲力亲为?”

他这样反客为主问起我来,把我问愣了。我觉得我对他们道谢,或者会对他们道歉,是我的文明和礼貌。但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确实有这种心态。

靠别人服务我,而不是亲力亲为,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可是就算是……”他继续说,瞥了一眼周围法阵没有亮起的墙壁,把一些词变成了无声的,“你也不是完全一个人什么都亲力亲为啊……你会得到很多,从别人那里……社会是一个合作的体系……这里也是,不是像龙一样的独居的生物……”他抬起手,把一个离他稍远的盘子拖到面前,“像这样靠魔力获得什么,和靠人把它摆到这里,有什么区别?”

他在认真地提问,认真地想知道答案。他真的不懂,我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因为魔力是一种工具,没有感觉和感情,而人有。我们有怎样的感觉和感情,别人都有。所以,不能把人当成工具,要尊重人,在他们付出劳动时心存感激。”

在出生前的时候,我也讲过尊重。但我没有放在这么具体的情境里讲,那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息息相关的经验,无从讲起。当时那些抽象的概念,他到后期好像都能完全理解了。而现在,落到具体的生活场景,我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他完全没理解。

“那有什么区别?”他问,“甚至如果谈一谈你告诉我的尊重——按别人觉得舒适的方式对待别人——仆役和奴隶们更喜欢被不尊重,被命令,被差遣,被像工具似的使用。他们觉得你对待他们的方式让他们不舒适,而我让他们舒适。”

我攥紧了手里的叉子。

“那么,我不喜欢被不尊重,也不喜欢用不尊重人的方式对待别人。我讨厌不尊重人的人。”我说,语气不自觉生硬起来。

他没有像那个银发的魔族一样对我冷嘲热讽,取笑我的观点,轻蔑我的观念。但是看上去很明显,他也没有完全放弃他自己的,接受我的。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卢米有一次令我生气地和我说:瓦尔达里亚和我才不一样。他会更接近他,而不是更接近我。他越长大,越会接近他们,而不是接近我。因为这是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他的经验。他已经出生了,不是那个需要通过我来认识世界的一团意识了。

“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做你喜欢做的事,”他说,“你曾告诉过我,我们不一样,我做我自己就好,只要对得起你——我从来都没有不尊重过你,也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以后我也不会。”他顿了一下,“如果你讨厌我总是替你做什么,讨厌靠别人得到的东西哪怕这个人是我——那我也以后再也不替你做任何你明明可以自己亲自做的事,不主动给你任何我有你却没有的东西了。这样你满意吗?”

他生气了。我想。他在和我吵架。

为什么我那么努力避免惹他不高兴,还是这样了?……讨厌他,讨厌这个世界……

我觉得自己眼前的视野模糊起来。我哭了。好丢人,和一个小孩吵架,却被他说哭了。更丢人的是这话题之所以开启,起因是我自以为能教育他。

我擦眼泪,但眼泪一时停不下来。过了一会,我听到他说:“别哭了。”

其实我非常讨厌这句话,我父母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更可怜了,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我放下叉子,跳下椅子,冲进了卧室,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开始嚎啕大哭。我一边哭一边想,这个地方很可恨,我周围的所有人都可恨,瓦尔达里亚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他以后可能还是个最可恨的人,因为他是个比所有人都更冷血的怪物。

这么哭了一会,我感到自己非常思念卢米,还有因为卢米而有幸见过一面的卡狄莉娜小姐。他们和我周围的这些人不一样,尊重他们虽然让他们诧异,但他们没有觉得不适。他们很乐意被尊重。

我想见卢米他们……今天告别时,卢米告诉我明天他不一定有时间来。我们约定了午餐后那段时间我在老地方等他一会,要是他有时间他就过去我们再玩一会,要是他没出现,我也别等他了。今年能见到他的时间就到头了,宴会一结束,他就又要回白沙林了……

和可爱的朋友总是分别,可恶的人却要勉强自己朝夕相处……还是应该遵循罗莱莎莉亚的建议早点搬出去,早点从瓦尔达里亚身边走开。反正他刚刚都说了,他再也不会帮我做什么,外边站岗的仆役肯定听见了,一个人听见就会传给所有人。他们以后更不尊重我了。虽然这么突然分家很困难,但继续留下说不定会更困难……

我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我最熟悉的这个世界的亲人靠近了我。

“这是你喜欢吃的几种点心,”他说,“我放在你旁边了……如果你想吃,小心别掀被子的时候把它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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