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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相疑变乱生.二十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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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道:

「今科主试?舅舅认为自己能够胜任?」

「不错。」

楼孟允一脸理所当然地一个頷首,像是完全没听出少年言词间流露着的淡淡讥讽,「臣师从家父,多年来精研典籍、熟通经纶,自忖在文道上造诣并不逊于前科主试温筠,如今又正任职礼部,自然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既然如此,舅舅何不请外祖父直接具本保荐?孤虽为太子,入朝视事却还未满半年。论起说话的份量,怕是比身为两朝宰辅的楼相差之甚矣。」

「殿下过谦了──主试由谁担当,还不是圣人一句话的事儿?就这点上,父亲声望再隆,也比不得殿下一根头发。」

说着,像是怕外甥不明白这么做的好处,楼孟允语气一转、又道:

「圣人正当盛年,你这太子之位要想坐稳到登基,单靠圣人的宠爱是不够的,唯有自己手里实实在在地握着权力才是正理……舅舅和你是血缘之亲,让舅舅帮你,总比那些外人来得可靠不是?只要舅舅成了主试,自能为你添上不少得用的人手。」

这话虽没赤裸裸地说要徇私舞弊、任用私人,但言词间所透露的意向,却也与之差不离了。

萧宸虽不认为狗嘴里能吐得出象牙来,可见对方说起这些话来丝毫不觉羞耻,心下鄙夷之馀、仍不由生出了几分诡异的叹为观止之感。

当然,「佩服」归「佩服」,该表的态还是要表的。眼见楼孟允金玉其外的面孔上一派洋洋自得、好似就等着他万般感动地来上一句「舅舅知我」,萧宸凤眸间些许冷光闪现,随即双唇轻啟、淡声道。

「主试之事,自有父皇决断。舅舅的这番『美意』……恕孤无法消受。」

「殿下三思──」

「孤心意已决,不必再提。」

言罢,少年已自抬手敲了敲车壁,示意前头驱车的御者将马车靠边停了下。

知道主子这是要送客了,早盼着这一刻的安远也没劳驾自家殿下开口,车子一停就配合着掀开了帷帘、同脸色忽青忽白的楼孟允作势一比:

「楼郎中,请。」

「……告辞。」

见萧宸丝毫不为所动,楼孟允虽恨对方不识好歹,可顾虑着君臣之别,仍只得咬牙下了马车,眼睁睁看着外甥的车驾就此扬长而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便在车帘落下、马车重新驶开的那一刻,原先神色淡漠的少年已然露出了些许疲色,神色懨懨地向后靠卧上了车内层层叠叠铺着的软垫。

「殿下,要不奴婢开个窗、散散车里的味道吧?」

安远在他身边多年,虽不能肯定自家主子此刻心里烦闷的原因,却知道方才那位楼郎中留下薰衣香气只会让殿下的心情更加恶劣。所以一声探问过、又见着主子微微頷首后,他当即掀起了两侧的窗帷,将嵌着钢板的窗户往两旁拉了开来。

大昭的上流阶层多以使香用香的风尚,皇宫内苑自也不曾例外。只是萧宸昔年馀毒缠身、为健康计闻不得香;萧琰也因昔年混跡军伍的经歷渐渐淡了薰衣的习惯;故紫宸殿里的香炉长年束之高阁、乏人问津;父子俩身上也顶多配着驱虫提神的香囊,不像某些「风流名士」那般、总在行走坐卧间处处留香。

随着阵阵冷风由窗外透进,车内残留的恼人香气渐淡;而萧宸给那位恬不知耻的舅舅搅得一通混乱的心绪,也由此渐渐平復了下来。

他对楼孟允的厌恶,来自于此人延续了两世的种种劣跡。

楼孟允是个完全没有乃父之风、充分证明虎父可以有犬子的真小人。上一世,外祖父过世之后,姨母就是在楼孟允的攒掇下渐渐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这一世,因外祖父依旧健在、姨母也不曾入宫,一心想当个实权国舅、却不知自己的亲外甥其实早已病癒的楼孟允便剑走偏锋,千方百计地从母家处寻来了一位与大妹容貌肖似的远亲──也就是祈芸娘祈昭媛──靠着楼家的人脉将人送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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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二人血缘之亲,他就算与这位舅舅少有往还,顶多也就是关系生疏一些而已,远不到这等视若寇雠的地步。但楼孟允两世以来的种种作为,却让萧宸对这位血亲彻底寒了心,自此再无可能将对方当成「亲人」看待。

可无论心里如何厌恶鄙夷,因着礼法、因着那层血缘联系,萧宸仍不得不做足表面功夫、在对方近前行礼时主动唤了声:

「舅舅。」

「殿下可让臣一番好找。」

楼孟允笑着道。口头上虽依礼自称为臣,却不论遣词用字抑或声调口吻都透着股长辈看晚辈的亲热慈祥劲儿……如此做派,要让不知内情的人听着,怕还真以为这对甥舅之间的关系有多么亲近、热乎。

但萧宸能忍着不同对方摆脸色,却不代表他也愿意和颜悦色地同对方虚与委蛇。迎着男人热切到一瞧便知心有所求的目光,少年与帝王直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微垂,用绝对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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